脫掉鞋子,齊封在小溪邊用石頭堆砌了一個小水窪,準備好了放魚的地方,這才下水。
搬開石頭,迅速將手探入水中,一般都會有點收穫。
齊封以前看過的視頻大多數都是這樣,雖然他也知道,那些大多數都是假的。
將腳放入水中,感受着這清涼的溪水划過腳背的快感,好爽!可以開動了。
他先是找到一塊不大的石頭,左手搬起石頭,右手猛然抓下,然後就是一把提出。
結結實實的一把黑泥加鵝卵石,旁邊一條小魚路過。
「問題不大,看來要多試幾次。」齊封小聲嘀咕。
三個小時過去,太陽西斜。
左手扶着腰,右手擦着汗,齊封面容有些扭曲,但卻連發泄的力氣都沒了。
他只抓到6條小魚,還是手指那麼大的,根本就是雞肋。
本來就是想要以多抵小的,現在是不用想了。
現實的殘酷給他好好地上了一課,讓他明白,有的東西經驗是多麼重要。
深一腳淺一腳,齊封鎚頭喪氣的回到小溪邊,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後悔自己居然只會動嘴。
將幾條小魚放回溪中,穿上鞋,齊封走上了來時的小路,背影透出了些許無奈。
走回石亭,坐在石椅上,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了,柴刀順手放在腳邊。
這山上看來是不能待了。
想着,天都快黑了,去看一眼就回來,明天一早就下山試試。
房子正前方,不遠處,是一條石頭階梯小路,它筆直的通往山腳。
石頭階梯小路左邊是土坡,右邊是梯田,形成一個個對立的梯形。
齊封站在路口,握着這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柴刀,卻沒有下去。
山腳被一種翻滾的黑色物質覆蓋著,像是被墨水染黑一樣,很是詭異。
在這樣的環境下,齊封決定,先把山上探索個遍,再下山。
回去的路上,齊封想着心事,走着走着就回到石亭邊,還沒坐下,他就愣住了。
教堂門口的大樹樹枝上,有着一個龐大的黑影,它在那不停的抖動着。
由於天已經快黑了,有些看不清,齊封感覺那就是一個怪物,下意識喊道:「誰?」
喊完就後悔了,他今天的情緒一點都不受控制,現在這不找死嗎?
黑影的抖動果然停止了,只見它頭部部位至少轉了180度,望了過來。
發亮的大眼睛注視着齊封動作的同時,還在掩飾着什麼,眼睛中的慌亂幾乎無法掩飾。
齊封發現,他現在已經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他自己都詫異,這是怎麼了,身體為什麼不受控制。
見齊封沒有再開口,黑影這才放下心來,從樹枝上飛下,停在離齊封不遠的石桌上。
看見是貓頭鷹,齊封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又能動了,這才放鬆了手中的柴刀。
「咳咳,主人,你醒了!」貓頭鷹蹲在桌上發出了和小男孩一樣的聲音,怯生生的,還將頭慢慢轉動。
齊封愣在原地,不自覺的握緊柴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撞邪了。
「您聽我給您解釋,我剛才一直站樹上看家,可能睡了一小會,絕對沒有偷懶。」貓頭鷹見齊封還是「嚴肅」的看着自己,一言不發,它都有點尷尬了。
齊封現在是左右為難,這妖怪連它主人都能認錯,腦子不會有問題吧!
跟它說「你認錯了。」會不會被這妖怪惱羞成怒給打死,但裝作它主人,自己也沒見過它主人呀!要不,給它一刀?
「對不起,你可能認錯人了。」
「我不是你主人,會出現在這裡,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齊封努力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想避免出現無法挽回的局面。
貓頭鷹睜大了雙眼。
它身上的氣場,在聽見「我不是你主人」就都改變了。
「咕咕苗?」貓頭鷹慢慢站了起來,靠向了齊封,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您不記得我了?」
說著,它還往前走了兩步。
「白朮可是在這等您很久了!」
「您這是怎麼了?」
貓頭鷹緩慢向前的身軀停下,看不出表情的臉朝向齊封,眼角居然有淚水滿滿湧出。
齊封一見這情景,頓感手足無措,慌忙解釋道:「對不起,你可能真認錯人了,我叫齊封,是個人類。」
他剛說完話,身軀又一次陷入無法動彈的境地,眼前還出現了一道道殘影,很是古怪。
貓頭鷹看着齊封,發現齊封眼角居然滑下了一行清淚,它緩慢張開的喙,又慢慢合上。
相對無言,一股黑煙從貓頭鷹腳邊滑向了齊封。
齊封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倒在石椅上,陷入了沉睡。
貓頭鷹轉向了三棟房子,喙快速張開,喉嚨抖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石亭外,昏黃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亮,血紅色的雲朵不停從虛空中浮出,以山頂為中心匯聚。
毫無根源的恐怖狂風,以石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這一切的一切都還只是開始。
山上山下都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開始化為飛灰,四處飄散,只有幾處除外。
教堂有一股黑光自內而外散發,包裹整個教堂,雜物間門口油燈自動點亮,黃光不停湧入,都不受外面影響。
竹林有一籠竹子,發著綠光,在狂風中緩慢搖動。
位於房子後面的大片森林中,十二棵形態各異的古樹慢慢靠攏,大有合十二唯一的趨勢。
小溪的源頭,一顆藍色的珠子緩緩從泉眼飄起,將一些還沒飄遠的水蒸氣牽引回來。
山腳小路盡頭,有兩扇青銅大門打開着,在門口前面,兩名青衣男子出現,各自手扶一柄青黑戰斧,目光死死盯向山頂。
這些詭異之處好像都有所聯繫,現身後就彼此呼應的同時又互相防備。
這裡的一切好像都已經在失控的邊緣遊走。
「小白,你在幹什麼,這是你能發瘋的地方嗎?」
「你想和這的所有存在開戰嗎?」
教堂的黑光停止向外涌動,一個人形黑影走出。
「這事另有起因,你先停下來,我來跟你說清楚。」
貓頭鷹卻沒理他,以堪比閃電的速度沖向了教堂。
「嗯!」
黑影也是驚了,這是要幹嘛?
見貓頭鷹半路消失不見,黑影暗道,「不好!」
他身軀瞬間化為黑色液體簾幕,擋在教堂前面。
「蹦……」
看不見的狂風將黑色液體撞得四處飛濺,黑色液體則利用這四散的液體,發出黑光,困住了沒有實體的狂風。
黑色液體在收攏後,變為人形倚在教堂門口,他的腹部則會時不時拱起一個小包。
「唉,真不像話!」
「大家也別光看着了,聖堂中各位的位置已經擺好。」
「也許我們需要溝通一下,你們也別光看着了。」
……
黃昏時分,陽光灑落在卧室的牆上,淡淡的微風吹拂着窗前的樹葉。
新的一天結束了。
躺在床上的齊封感覺好餓,他剛才夢見自己遇見了一大群妖怪,被嚇得在山上大逃亡,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起身穿上拖鞋,齊封走到冰箱前,準備拿點吃的,打開冰箱他就愣住了。
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眼珠從冰箱中滑落到他腳邊,冰箱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頭顱,其中那顆貓頭鷹的頭顱最為醒目。
「啊!」
滿頭大汗的齊封從床上坐了起來,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太可怕了。
「你醒了!」一隻貓頭鷹從窗外樹上飛了進來,落在齊封的床頭靠板上,歪頭注視着齊封。
齊封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感覺自己的世界混進了奇怪的東西!
「你是昨天的那隻貓頭鷹?」
「對,我叫白朮,是你以後的管家了,以後請多多指教!」
貓頭鷹好像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腦袋瓜一上一下的,雙眼還興奮的盯着齊封。
「我的管家?那你的主人呢?」
齊封本來很餓的,但聽到這隻貓頭鷹所說的話,他就蒙了,好想撬開它腦袋看看,是不是進化時忘記升級腦子了,他主人一回家,自己不得玩完。
「沒事,我主人在外面有新家了,這裡的主人以後就是你了。」
「還有,你有時間的話,京墨想找你聊聊。」
白朮說這話時,下意識將腳收入羽毛中。
「好的,白朮,你叫我齊封就好,你可以先給我弄點吃的嗎?「
」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齊封覺得,先支走這隻傻鳥去給自己找點吃的,然後再想辦法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更穩妥。
「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去給你弄吃的。」
白朮說完就急急忙忙的展翅飛走了。
這麼多年,齊封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