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雪景,徐晚晚重重的嘆了口氣。
身後的兩個小丫鬟見狀,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兩隻手比划出了兩個數字。
這已經是小姐今日嘆的第十九聲氣。
徐晚晚來到這個不知名的破地方已經七日了。
她就不明白,明明上一秒還在游泳館裏上着游泳課,怎麼下一秒就深陷一片黑暗,緊接着被人撈了出來。
而後,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徐府二小姐。
她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個即將高考的高中生,受了十幾年的良好教育,到了這裡竟然成了個廢物。
文字一個都不認識,規矩一條也不懂,就連穿那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都要別人幫着穿才不至於穿錯。
甚至於,她連自己房間里這幾個圍着她轉的下人叫什麼名字都沒記清呢。
這不就是自己以前看小說裏面的廢柴么…徐晚晚喜歡看這種文,卻痛恨這種設定跑到自己身上。
什麼娛樂設施都沒有,唯一算的上安慰的,便是這房裡一個叫海明小丫鬟做的糕點,甚是對的上徐晚晚的口味,這幾天都靠着這一盤盤的點心做心理建設。
「晚晚,怎麼還在愣神?」一個明明不到四十卻穿的沉穩古板的婦人走了進來,徐晚晚知道,那是她『娘』。
她收回托在下巴上的手,站起身來笑着迎接:「娘!」
老婦人走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徐晚晚的額頭,「嗯,還好不燒了。」而後攏了攏徐晚晚身上的狐狸毛披肩。
「你爹今晚就回京了,快些準備着迎接你爹和大哥吧。」許夫人眉目祥和,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典範。
徐晚晚想她若能生在現代,當個禮儀老師,那絕對賺錢賺翻了好嗎!
無奈的點了點頭,坐在銅鏡前任由海茹將自己的長髮拆開又重新束起。
別的不說,海明和海茹這兩個小丫鬟絕對是個寶,一個做飯菜好吃,一個極其會打整人。
「你爹和大哥聽說你落水,快馬數日才趕回來,一會兒露個笑臉出來,別讓他們擔心知道嗎?」許夫人看着經過一番梳整十分爽朗的姑娘,不由得得意起來。
這模樣生的,和她年輕時一樣。
徐晚晚點頭應了。
傍晚,徐晚晚隨着徐夫人一同去了宴堂,那是徐府招待外客的地方,也是今晚給徐家父子接風洗塵的地方。
徐晚晚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這裡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壕無人性」。
早就知道這徐府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裏面隨隨便便一樣東西就千金難求,單看上菜時的木盤就讓徐晚晚瞪直了眼,這樣上好的深淺搭配木紋清晰的黃花梨,徐晚晚只在從商的大伯家見過。
大伯家的那串手串都快盤被他包漿了,在徐府竟然只能當做端菜的木盤。
更不必說這屋內的一切擺件,隨便帶哪一樣回去,徐晚晚下半輩子都不用再努力了。
剛落座,就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進來了一對母女。
徐晚晚猜測,這應該就是二房的夫人和她的長姐徐寒月了。
二房的夫人徐晚晚還是第一次見,不禁皺了眉頭,她一直以為這個時代的女人都和自己的母親似的穿的端莊賢淑,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過於妖艷。
若說許夫人看着是年歲不大硬裝成熟,那二夫人便是反之了,一把年歲了硬是穿紅戴綠的,走起路來扭捏妖嬈。
發上的金釵子格外的土氣。
兩人跨進了門檻,睨了坐在側位的許夫人一眼,緩緩行禮道:「大夫人安。」
徐晚晚待二人站起來,才恭敬的道:「姨娘安。」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陷入了頗為震驚的狀態。
二小姐向來不把二房放在眼裡,如今怎麼還問起二房的安來了。
徐晚晚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只得尷尬的笑了笑,坐了回去。
「沒想到妾身這輩子,還能聽到二小姐問安。」二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的徐晚晚直反胃,趕緊將頭轉向別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來。
四個人圍着圓桌,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的等待着父子二人回來。
徐晚晚看向徐寒月,感覺她好像做了虧心事了一般,一直垂着頭,不敢跟徐晚晚對視。
徐晚晚心裏直打鼓,她這算得上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旁敲側擊的問過海明,海明只是簡單的說他們對她很好。
這不廢話?哪有親爹和親哥對女兒妹子不好的道理,徐晚晚想問的是他二人的性格啊!
算了,反正大夫也說自己是受了驚嚇,那就當成自己被嚇傻了啥都忘了吧。
待最後一盤菜上了桌,徐晚晚咽了第十口口水時,徐府的父子二人才進了府。
徐晚晚遠遠看着兩個男子信步走來,心臟砰砰的跳。
雖說是親哥和親爹,但這跟相親有什麼區別?於她來說都是見陌生男人,簡直緊張死了。
「見過老爺。」
「爹爹安好。」
徐澤州跨進了大門,眾人便起來問安。
徐晚晚觀察着,這徐府對於禮數確實是很嚴格的,自己還是儘早將這規矩都摸透為好。
「晚晚,爹爹看看你。」徐澤州徑直奔徐晚晚走了過來,雙手溫柔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臉關切。
這麼近的距離,徐晚晚得以仔細的觀察自己的這位『父親』。
身軀凜凜,額上帶着幾根已經銀白的發,一雙眼睛十足的凌厲,但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又是那麼的柔和。
身上還帶着一股寒氣,似乎能想到他因為擔心自己而一連幾日在風雪中趕路的情景。
有一位關心自己的父親,是徐晚晚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卻沒想到竟是在這裡實現了,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淚水剛落,便被一隻修長的手捻着帕子擦拭掉。
「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是那個小哭包?」清脆爽朗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徐晚晚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看向父親身旁的青年。
雖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看到大哥徐凌的面目之時,便猜測他一定是個文武雙全的慘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