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素有中州咽喉,江南屏障的美稱,人傑地靈,富甲天下。
梁城乃是淮南郡下屬的縣城,倚山傍水,環境優美,左有萬木蔥蘢綿延百里的山峰,右有清澈如畫的湘江湖釁,冬日可上山狩獵,夏日可游湖聽曲,真是說不出的逸意。
所以淮南人有此一說,寧做淮南魂,不做別處人。
今日乃是上花燈節,天未黑,大街上各家商鋪門外掛起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金魚燈,兔子燈,蓮花燈,天女散花燈,一目望去,滿目光彩琉璃,燈籠水天相接,宛若長龍一般,街道一處的廣場上,舞起了長龍,跳起了秧歌舞,說不出的熱鬧。
通的一聲巨響,滿天絢麗的煙花,更是給今日的花燈節增添了喜慶的氣氛,滿天耀眼的光芒墜落如流星一般。
大街小巷處處都是走出家門的青年男女,穿行在熱鬧的街市之中,男子精心呵護,女子手提玲瓏蓮花燈,空氣中瀰漫著嬌聲笑語,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小販在賣各種特色小吃,時高時時低的喲喝聲引來路人的駐足。遠遠的還有猜燈謎的活動,雜耍的獅子舞動出道道火焰,吸引得小孩子聲聲尖叫。
街道一處,走出三個人來,為首的是一名十多歲的女子,雖然沒有傾城之資的容貌,確有一雙璀璨奪目,如子夜寒星般深邃的眼眸,亮的耀眼。
上身穿鵝黃纏枝寒梅的薄錦襖,下着一件玫瑰紅的綾錦裙,腰間垂着一個綉着梅花的荷包,整個人看上去很細緻。
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頭倒是生得容顏俏麗,一個高子略高一些,眉眼開朗活潑,身上的衣服也是明亮的粉色,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活潑可愛,另外一個卻是內斂沉穩的,身着一件青色的綉蓮褙子,下着馬面裙,舉步沉穩,緊隨着前面的女子身後,
「小姐,今晚這麼熱鬧,你說會不會有俊俏的公子來逛這花燈節啊?」女子身後,一名活潑開朗的小丫頭笑嘻嘻的問。
女子伸手朝她頭上彈了一下,忍不住調侃她說「呦,冰璇,你這麼著急找美男,難不成你是思春了?」。
冰璇小臉一紅,「哪有?小姐,奴婢不過是想,若是小姐你露出了真容,就會迷倒這些俊俏的公子,小姐就會尋得一位佳婿」
「冰璇啊,你家小姐我呢,是出來觀看花燈的,不是出來找男人的,所以啊,你就省了這份心」
女子說完,那小丫頭立馬就不說話了,環顧四周,看着有幾個女子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抬頭挺胸,傲慢無比的像只花孔雀,就覺得不爽,若是她家小姐不戴人皮面具,只怕這天下間的男子都會被小姐的容貌所迷住了,只可惜,小姐一直說自己才十六歲,還小呢,不着急給自己選夫婿。
「小姐,那裡有猜燈謎的,我們可是要過去?」另一名性格比較沉穩的女孩說。
「也好,今年的花燈節比往年的要熱鬧許多,若是能贏得幾盞燈籠回去,也算沒白跑一趟」女子笑着點點頭說。
女子從容的行走在街道上,閑庭信步,好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氣質皎皎,優雅尊貴,後面的兩個丫鬟很快跟上自家小姐的腳步。
穆青妍,穆王府的嫡女,五年前被家中的庶母算計,害她出醜,名聲掃地,一怒之下,便把她趕到這淮南的梁城來了。
其實,真正的穆青妍已經被五年前那場精心安排的刺殺給殺死了,不但如此,殺了她後,還把她拋進了河裡,而她,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若不是有人救了她,估計重生後的她也成了鬼。
她是現代殺手界的金牌殺手,在一次執行任務中出了事故,飛機被人動了手腳,爆炸落海,和她同時落海的還有一人,是她的最佳搭檔,也是從小到大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的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也來到了這裡,她找了這麼多年也沒找到他。
五年時間,她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也憑藉著自己的實力,組建了自己的勢力,她不想自己如前身那樣,被人欺負,算計,最後甚至丟掉了姓命。
穆青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直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衝撞過來,才回過神來,手腕被人緊緊抓住,身後的兩個丫頭已不知所蹤,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整個人,三兩步便把她給拽到了街道邊的牆邊,整個人抵制着她,讓她動彈不得。
穆青妍一愣,起耳邊響起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雖說沙啞,確有說不出的誘惑,光是一個聲音便讓人忍不住的心動。
「姑娘,幫個忙」
男子說完,一隻手摟上了她的腰身,一隻手扣住了她的頭,俯身吻上了穆青妍的唇,他的唇一片沁涼,帶着淡淡的蓮香之味,還有一絲絲**,從穆青妍的唇上傳到四肢百駭,這一刻她不能反應不能呼吸,只能眨着一雙靈動的眸子望着頭頂上方的男人,黑而長的眉,好似潑墨染成,深邃神秘的眸子,蓄了一池深不可測的湖水,那瀲瀲的輕輝,好似明珠散發出的光彩,白晰的肌膚就像上等的絲綢一般,整個人就像巧奪天工濃墨重彩的山水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想必就是如此。
「小姐,你在哪裡啊?」
「小姐」
冰璇和顏冰擠在人群里,尋找着穆青妍的身影,聲音中夾雜着內力,傳出了很遠,瞬間使得穆青妍回過神來,只是摟着她的男子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這讓她不由得惱怒,即使長相再俊美的男子,可他此時的行為卻讓她十分不喜,準備抬手一掌給他轟飛,讓他知道輕薄她的下場。
只是,這一掌還沒來得及打出去,身後的街道上竟然亂了起來,本來熱鬧的燈會,竟然湧出了不少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手上都拿着明晃的大刀一看就是在找人,這些人的出現,給燈會招來一陣恐慌,街道上頓時亂了起來,人人驚慌失措,四處亂竄,生怕不小心成了刀下亡魂,本來熱鬧的燈會,一下子四分五散。
街道中間的黑衣人四下張望,仔細的尋找着,最後大刀一揮,直指前面:「追,一定是跑到前面去了,不能讓他跑了。」
數十道身影直朝前面追去,街道上的人眼看着這些人走了,才又從各個角落鑽出來,後怕的圍攏在一起議論紛紛的,指指點
黑衣人走後,方才抵着穆青妍的黑衣男子快速的離開了她,靠在了牆邊,而她也靠在牆邊喘了幾口氣。
人群中再次顏冰和冰璇二人的聲音「小姐,你在哪呢?」
「小姐,你在哪?」
穆青妍聽到兩個丫鬟的聲音,出生喚道「我在這裡。」
兩個丫鬟聽到她的話,飛快的趕了過來,上下的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了穆青妍一點事也沒有,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怎麼跑到這來了,害的奴婢好找」
不提還好 一提到這個,穆青妍臉色難看,冷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剛想要教訓他,不想卻看到男人不知何時竟然歪倒到地上去了,瑩瑩燈光之下,一張精緻的面容,仿似早春枝頭的梨花,即便一點血色都沒有,依舊眉眼如花,透着極致的魔力,光是那麼倒在地上,便讓人心生不忍了。
顏冰上前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受重傷,胸前中了幾刀,刀口發黑,明顯是中了毒的。
顏冰檢查完,看着穆青妍沉聲道「小姐,他受了重傷,而且還中了毒,要救他嗎?」
昏暗的燈光之下,男子精雕細琢的面容散發著瀲灧的冷輝,潤白的肌膚好似上等的冷玉,完美無儔。此刻的他閉上眼睛,長睫投射下一片暗影,使得面容充斥着溫潤柔軟,好似一朵怒放在燈光之下的白玉蘭,令人心生憐惜,不忍心折損。
不過她此刻卻是十分惱火,抬腳走了過去,想起這傢伙方才對她做的事情,真想踹他幾腳,踹死他算了,當她看到男子的容貌時,覺得很熟悉,仔細的看了一會,真的很熟悉,可她卻是記不起來何時見過他。
「把他扶回去吧。」
「小姐?」冰璇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小姐今天這是怎麼了。
顏冰微微蹙眉「小姐,救他會不會惹麻煩,那些個黑衣人明顯是找他的」
「沒事,我們小心些,即便有麻煩,我們也不怕,不是嗎?」
穆青妍開口,顏冰便不再說話,兩人把地上的男子扶了起來,三人趁亂離開,帶他回到了她們所住的一處別院,這裡,是她們的一處落腳點,一到梁城,她們就會住在這裡。
屋內
兩個丫鬟把男子放在了床上,不用穆青妍多說什麼,兩人就着手準備救人的東西,藥箱,熱水,等等。
穆青妍着手為他把脈,眉頭輕蹙,這毒蔓延的也太快了吧,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若是侵入心脈,必死無疑啊,這傢伙是招惹了多大的仇家啊,這麼恨他入骨。
顏冰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不由開口問「小姐,他還有得救嗎?」
女子嘴角擒笑,點點頭,自信的說「算他運氣好,遇到了我,若是別人出手,怕是今天晚上他就得到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說完,手指一翻,手裡多出一枚解毒丸,喂他吃下。
明黃的燈光柔和的瀰漫在每一個角落裡,床前的女子有條不紊的救人,清洗傷口,上麻沸散,刮毒,上止血藥,包紮,一連串的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淌,每一個動作都說不出的嫻熟優雅,雖然在救人,卻雲淡風輕,平凡的面容上,一雙星瞳耀亮如黑曜石,清澈明媚。
終於,一系列的救人工作才算真正的結束,青妍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對着兩個小丫頭說:「把這裡收拾一下吧。」
「是,小姐」兩人把這一地的狼藉收拾乾淨,端了下去。
房間里有一股血腥之氣,穆青妍轉身走到窗前去打開窗戶,絲絲冷冽的空氣飄進了房間,沖淡了房裡的血腥之氣,饒是這樣,還是有一些血腥氣,她又取了身上的一絲薰香,灑了一些,直到房間里一點血腥味沒有,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才滿意的轉身往外走去,看也沒有看床上的男人。
看着這傢伙雖然生得人神共憤的一張好相貌,總覺得很熟悉,腦海里忽然閃過些什麼,轉瞬即逝。
想想自己兩世為人,都保留的初吻,竟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傢伙奪了去,越想越氣,索性就不想了。
剛想抬腳向門口走去,身後就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說不出的魅惑。
「是你救了我?」
青妍轉過身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的男人,雖然早已見過他的容貌,可是現在還是被驚艷了一番。
「是我救了你,不過明日一早你就得離開這裡,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床上的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惱怒,緩緩應聲道「好。」
見他答應,青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屋裡,朝着外面走去。
早晨
空氣涼薄如水,淡淡的煙霧籠罩着整個院子,飛花似輕夢,蒙蒙的霧氣攏着飛翹的屋檐,隱於青山綠水之間,如夢似幻。
最東面的一間小屋窗戶早打開了,清新的空氣瀰漫在整個小屋中。
床上安靜的睡着一個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眉眼細緻如畫,墨發如華麗的錦鍛,整個人彷彿開在霧氣之中的雪白蓮花,少了昨晚的狼狽,顯得昭昭若華。
忽地睜開了一雙星月瞳眸,清澈深幽,幽淡清冽。
他低首望了一眼身上的中衣,又伸手摸了一下腰間包紮得好好的傷口,想起昨兒晚上發生的一切,恍然若一夢,想到那個長相平常,雙眸狡詰,如狐以兔,嬌嗔痴狂,隨心所欲的女子,不由得眸色深了幾分,說實在的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個性獨特的女子,讓他覺得既新鮮又有些牙痒痒的。
院中,一個小亭子里,周圍是湖水,亭子建在湖的**,只見一名女子坐在亭中,纖纖玉手彈奏着,琴音悠揚婉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竊竊如私語,清脆好似玉珠落盤,低吟間又似美人吟唱,說不出的動聽。
悅耳動聽的琴聲在湖水之間蕩漾,遠處有幾隻野鴨駐立,似在凝神聽曲,近處有魚兒湊近,不時的搖擺着尾巴,岸邊的樹木上有鳥雀停靠,一切顯得夢幻,卻又如此真實。
蕭煌詫異挑眉,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有如此才藝,這琴音居然引來動物齊聚。
穆青妍端坐在朱紅木排之上,整個身心陷入了忘我的境界,天地間萬物皆無,唯有指間流瀉出來的清悅音符,湖水之中魚兒擺尾,不遠處野鴨停靠着,枝林間,鳥雀靜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一彈琴,這些飛鳥魚禽的都會從各處過來,停靠在她的四周,傾聽着她演奏曲子。
迷濛的霧氣之中,清音飄蕩在湖水之間,水波泛起淺淺的漣漪,曲音從高慢慢的到低,直到一曲終了,四周一片寂靜。
餘音繚繞在山林湖水之間,經久不息,直到一道掌聲響起來。
魚兒沉入水底,野鴨撲騰着翅膀逃走了,枝林間的鳥雀受了驚,簌簌抖了兩下,趕緊的飛走,原有的詳和被打斷了,生生的破壞了原有的祥和氣氛。
穆青妍抬頭望向身後,只見迷濛的霧氣之中,有人從薄薄的霧氣中走出來,一身月牙白的白色中衣,墨發輕瀉在肩上,周身上下無一件飾物,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卻展現出最真的華美風姿,皎皎氣質,渾然天成融入於身後的青山綠水之間,好似一道巧奪天工的畫作。
穆青妍看得眼神一暗,隨之想起這傢伙可是個惹禍體,從昨兒個救了他開始,她就沒好過,這樣的禍害還是早點送走的好,所以她淡淡一笑。
「看來你恢復的不錯。」
「嗯」
「唇紅齒白,精神好,可以走了。」
「嗯」
「哦,對了,送閣下一句話,下次出門時,可得小心着點,別像昨晚一樣,被追殺是小事,丟了命可就不值當了,還有,身邊總得帶個人,不然,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不是每次都會遇上像我這樣心地善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願意出手相救的,所以閣下好自為之吧。」
蕭煌眸色暗了暗,還有比她更不要臉的女人嗎,就她這樣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要他說她就是山間長着的一枚酸果子,摘了嫌礙手,吃了嫌酸,不過倒是有其獨特的韻味,蕭煌唇角勾出若有似無的幽冷,淡淡的聲音好似琵琶錚音。
「那在下謝過這位美女的出手相救了,日後若是有緣,在下定會報答美女的救命之恩的。」
雲淡風輕的話,偏能讓人聽得出他話里的冷諷,他說完悠然的坐了下來。
「姑娘怎麼得管在下一頓早飯吧」
青妍看着他,淡淡的開口「哦,閣下想要吃早飯,不過可惜了,你起太晚了,已經過了早膳的時間了」
蕭煌聽聞,面色一暗,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現在才辰時,她居然給他說過了早飯的時間。
亭外,顏冰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姐,有人來了,怎麼辦?」
穆青妍沒有看顏冰,而是看向蕭煌說「是嗎?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閣下的人來了吧。」
蕭煌勾了勾嘴角說「這位小姐果然聰明。」
話音剛落,身後有破風之聲響起,四名身着黑衣的手下閃身而出,飛快的跪地恭聲開口:「爺,屬下無能,請爺責罰。」
蕭煌閃身,離開了小亭,望向跪在面前的四名手下,如玉珠落盤般清悅聲音淡淡的響起:「你們起來吧,這不怪你們,這是我大意了。」
他來這裡,是為了查證一件事情,他查這件事已經有好長時間了,線索頻頻中斷,這次得到消息,他親自趕來,只是追查到這裡,暴露了身份,看來,以後他要格外的小心了。離開了
一名手下開口說「爺,我們離開吧。」
蕭煌回頭望向湖中的亭子,開口道「好。」
「等等」
穆青妍閃身離開了小亭,站在了蕭煌身後,勾了勾嘴角「閣下不覺得忘了留下點東西嗎?」
「什麼?」
「銀票」
穆青妍說完,那四個屬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這女人這麼大膽子,居然問自家爺要銀票,不要命了嗎。
蕭煌挑眉,看着那四人問「身上可帶有銀票?」
其中一人遲疑了一下,看到自家爺不悅的臉色,趕緊開口「有。」
蕭煌回頭,看着穆青妍「姑娘想要多少」
她也不與他客氣「萬兩銀票。」
蕭煌聽聞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畢竟人家折騰了半夜 救回了自己的命,可他身後的屬下並不知道這些。
四人聽到她張口就是萬兩銀票,不由得變了臉色,這女人真是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萬兩銀票,她還真敢想啊。
穆青妍看着幾人變了臉色,笑道「怎麼,沒有?」
蕭煌臉色微冷,眸光一片寒冷,看向那四人,幾人看到自家爺變了臉色,心知爺是不高興了,其中一人趕緊從懷裡抽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顏冰站在自家小姐身邊,接過那人遞的銀票,收了起來。
穆青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拋給了蕭煌「這是解毒丸,一天吃一粒,三天餘毒全解,慢走不送。」
其實,她並不缺這區區一萬兩銀票,誰讓這個傢伙奪了她的初吻,她當然得要點賠償了。
蕭煌接過瓶子,帶着幾人,離開了別院。
冰璇從外面走來「小姐,得到消息,京城來人了,估計明日就會到這裡」
「我知道了,收拾一下,或許明日我們就要回京了。」
穆青妍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冰冷,她倒要看看,這穆王府的水有多深,欠了她的,她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次日早晨
房間里,顏冰在收拾着東西「小姐,收拾好了。」
穆青妍點點頭「嗯,等冰璇來了就該走了。」
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她原來的容貌,只不過被她動了些手腳 原本傾城之資,變成了蠟黃的小臉,眉毛又黑又粗,鼻子上還點了些小斑點,衣服穿的也是俗氣,人還是原來的人,不過這樣的她,丟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
顏冰雖然有些不解小姐為何這般,但也已經習慣了小姐如此遮掩自己的容貌。
門外,冰璇的聲音適時響起,她的身後跟着兩名青衣男子「小姐,人已經到了。」
穆青妍從屋裡走了出去,那兩名青衣男子看到她,微微一愣「你是…郡主?」
穆青妍身為穆王府嫡女,皇上親封的一品郡主,賜封號寧欣,品階絲毫不低於皇家公主,由此可見,皇上是多麼喜愛這位郡主了。
穆青妍頷首,微微點頭:「沒錯,正是本郡主。」
門前的手下一聽,立刻恭敬的垂首施禮「見過寧欣郡主,王爺先行回京復命,命屬下接郡主回京。」
「前面帶路吧。」
穆青妍淡淡的開口,天生一股威儀,令人不敢小覷,這樣的她倒使得民屋門前的幾個手下錯愕,郡主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的郡主哪有這等攝人的氣魄啊。
「是,郡主,」兩人恭敬的在前面帶路,走出了這座別院。
門口停放着一輛精緻而又不失奢華的馬車,馬車旁邊站着兩個青衣男子,看到為首走出來的穆青妍,微微一愣,趕緊施禮「屬下見過寧欣郡主。」
穆青妍淡淡的說,周身散發出來的渾然天成的氣質,讓人不敢忽視:「不必多禮,我們走吧」
「是,郡主。」
顏冰上前扶着穆青妍上了馬車,隨後也和冰璇一起坐在了馬車上。
幾人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十日的功夫終於到達了炎赤的京都炎京。
馬車一路進了梁城,街道上此次彼落的喲喝聲響起,車水馬龍,喧嘩聲一片,穆青妍忍不住掀簾往外張望,一眼便看出梁城比起炎京來,不知道要繁華多少倍,隨處可見的豪華樓宇,琳琅滿目的車馬,商鋪林立,街道邊栽了兩排青郁的垂楊柳,枝條輕輕的搖曳着,繁華之中又透着一股綠郁清雅來,十分的有品味。
忽地街道邊有人發現了穆王府的馬車,更甚至於有人看到了穆青妍,便有人在一旁指指點點。
「看,那是不是穆王府的花痴回來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沒看到那是穆王府的馬車了。」
「那你怎麼確定那就是那花痴呢?」
「咦,剛剛她掀帘子的時候,我看到了,是穆王府的花痴。」
「哎,這下炎京可要熱鬧了。」
「誰說不是呢,走我們去看熱鬧去。」
馬車上,穆青妍錯愕的看着街道上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她是做了什麼是,居然落得一個花痴的名號。
她仔細的回想着,看看前身究竟做了什麼事,讓這炎京的人這麼說她,這一想還真是想出了不少事來。
話又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前身有個太子殿下的未婚夫,從小就喜歡跟在他的身後,然後看到其他相貌出色的男子,也喜歡往前湊,害的太子丟盡了臉面,也讓他人嘲笑她是花痴。
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她的母親去世的早,父王又忙於政事,沒空陪她,而她也沒有什麼朋友,跟在那些男孩子身後,不過是想和他們一起玩,再說了,那時候她才多大,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馬車很快的來到穆王府門前,大門外,此時站了黑壓壓的人,為首的是一個長相俊逸,身着一襲白衣的十八九歲男子,墨發披肩,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身旁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雍擁華貴的女子,身着淡肉紅暗花錦襖,下着硃砂馬面裙,此人正是穆王府的王妃。
後面有幾個是十多歲的女子,都是長相嬌媚的嬌滴滴的美人,再往後看就是王府里的一干下人了。
不過,除了為首的那名俊逸的男子,略顯激動,其她人都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不但如此,那個王妃的臉色還有些難看。
馬車停在了穆王府大門口,珠簾輕響,一人掀起轎簾望了出來,一雙黑淵般深邃的瞳眸中,這深沉的瞳眸閃爍着嗜冷冰凍之寒,看得外面幾人心顫。
穆琦趕緊走上前去,迎上穆青妍的目光,看着她那蠟黃的小臉,瞬間覺得無比心疼,:「妹妹,父王進宮去了,一會便會回來,哥哥先帶你回王府。」
穆青妍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腦海里湧現出小時候的記憶,這是她的同胞大哥,小時候,這個哥哥對她極好,處處都護着她,容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是,記得有一次,太子憤怒的說她花痴時,他還為了此事和太子打了一架,最後被父王罰跪了一天一夜。
「好,妍兒謝謝大哥」
穆青妍把手放在穆琦的手中,穆琦順勢把她從馬車上扶了下來,兩人一起走到王府門口,身後尾隨着顏冰和冰璇。
王妃有些不安的看着穆青妍:「妍兒回來了,快進府里吧」
「王妃,我回來了,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呢」穆青妍唇角勾起燦爛的笑意,可是這笑偏能讓人感覺到冷颼颼的寒意。
王妃眼裡一閃而過的陰沉,臉上卻湧起慈愛疼寵的笑意,說出口的話也是一片心疼:「妍兒這是什麼話,你回京了,母妃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失望呢。」
以前的穆青妍雖然也不喜歡這個王妃,但每次見她還是會叫她一句母妃,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穆青妍了,而且這個女人在她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不喜,更何況前身的死,她都懷疑是她一手策劃的。
「王妃倒是有心了,妍兒真是很感動呢。」
穆王妃聽了她的話,眸色陡的一暗,周身湧起不安,還有一股涼颼颼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為什麼這賤丫頭讓她有一種不安害怕的感覺呢。
穆王妃身後緊跟着的穆婷婷,穆冉冉,穆詩詩和穆倩倩,幾人猛然醒過神來,內斂安靜的穆詩詩和穆婷婷沒有說話,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穆青妍,感覺她似乎和記憶中不一樣了,究竟哪裡不一樣呢?人還是那個人,只是?穆婷婷忽然感覺到哪裡不一樣了,穆青妍較之過去,長相平凡了很多,不過周身上下都充斥着睿智。
一側的穆冉冉卻沒有母親和大姐姐的敏銳,聽了穆青妍先前所說的話,早不滿的開口:「三妹妹,你怎麼和母妃說話呢,什麼王妃啊,她可是你的母妃啊?」
穆青妍唇角笑意更濃,如一朵璀璨的百合花,只是眼底卻一閃而過的寒光,望着穆冉冉:「二姐姐莫不是糊塗了,我母妃早死了啊。」
一言使得面前的穆王妃臉色暗了,隨之面容更加的慈愛,同時嘆了一口氣望着雲染:「妍兒,你是不是在怪母妃沒有去接你回來,讓你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其實母妃早就派人去尋你了,只可惜,那些個人不中用,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你。」
事實上,這些年確實是有人找過她,不過,找她的那些人都是些殺手,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女人派去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心思如此歹毒,殺她一次不成,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派殺手去殺她,可惜,那些人不是被她殺死了,就是沒找到她。
沒想到這次王爺派人直接把這個賤丫頭接回來了,穆王妃不由得暗咬牙,臉色神情越發的溫和。
穆王妃話音剛落,身側的女兒穆婷婷立刻溫婉的笑起來,上前一步柔聲開口:「三妹妹,別生氣了,快走吧,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呢。」
穆青妍看着穆婷婷溫和的笑着說「大姐姐真是有心了呢。」
穆琦聽聞幾人所說,微微蹙眉,不悅的開口說:「好了,妍兒剛從梁城回來,一路舟車勞頓,要好好休息一番,沒空在陪你們浪費口舌。」
說完,拉着穆青妍走進了穆王府,一路來到『檸馨苑』,這裡是穆青妍原來住的地方,這兩日又經過一番修整,比原來還要好上許多,環境也更加優美。
檸馨苑裡
顏冰和冰璇剛把這裡收拾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幾個人急急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活潑俏麗的穆冉冉,一副急匆匆的樣子,看到院子里的穆青妍,就急匆匆的開口:「三妹妹不好了,出事了,太子府的下人送了一道聖旨過來,父王火冒三丈的要前往太子府找太子拚命呢?」
穆青妍聽聞,不解的蹙了一下眉頭,一臉不解的問:「好好的,父王為什麼要找太子拚命呢?」
想起她記憶中的父王,高大威猛的身影,剛毅俊美的容貌,成熟而有魅力,雖然三十多歲,卻還是有不少的愛慕者,而他也是真心疼愛自己這個女兒的,對她比對自己的親哥哥還要好。
此時的穆青妍腦海里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是和太子的婚事有關,所以才會奇怪。
穆冉冉一臉的錯愕,眼神閃爍,隨之唇角是得意的笑,本來她們還想找機會讓太子府退掉這門婚事呢,沒想到她們還沒有動靜,太子便進宮請這了退婚的旨意。
「三妹妹莫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皇上曾經下旨把你指給了太子殿下為太子妃,可就在先前太子府送來了一道退婚的旨意,而皇上已經同意了太子退婚的要求了,所以下了一道聖旨,父王一聽大怒,便要找太子理論,現在母妃正拚命攔着他呢,你還是快點過去吧。」
穆冉冉不說便罷,一說,穆青妍也想起了這茬,自炎赤建國以來,就存在了穆王府,而且歷來的穆王府嫡女都會進宮為後,不但如此,穆王府的每位王爺都和皇帝的關係很好,而穆王府的每任王爺都會掌管炎赤三分之一的兵權,具她了解,炎赤的兵符分為三塊,每塊可調遣二十萬兵將,三塊兵符分別掌握在穆王府,皇上,和皇上所信任的人手中,而皇上手裡的兵符可調三十萬大軍,而且直接聽從皇帝的命令。
她在了解這炎赤歷史的時候,曾經一本書中提到過,穆王府之所以和皇家保持着微妙的關係,是因為,炎赤的開國皇帝,和穆王府的首任王爺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兩人一起打下的江山,而穆家的那位王爺並沒有貪圖這江山,自願做謹守本分的臣子,這讓那位皇帝很感動,自此立下了這樣的規距。
穆青妍抬頭看向穆冉冉那張笑得幸災樂禍的臉,原來,這女人是來看她笑話的,不過,她的笑話是那麼容易看的嗎?
隨後,穆青妍臉色微變,身子噌的站了起來,她可是知道,前身是喜歡這炎赤太子的,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也喜歡他,退婚,她不反對,但是古代女子被人退婚可是丟臉的事情,不但女子本人丟臉,家族也極丟臉的。
難怪父王生氣,而且穆青妍心中對這位太子爺相當的不喜,這太子爺也太過分了吧,居然明目張胆的打她臉子,不對,是打穆王府的臉子,怎麼說這也是皇上親子下的聖旨,這太子怎麼說退婚就退婚,皇上怎麼也同意了。
再說了,這件事關係到兩個人,至少應該商量一下,和平解決這件事吧,像這樣直接丟來一道退婚的旨意,這是什麼意思。
「走吧,我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穆青妍說完,當先一步向外走去,走在幾人前面,顏冰和冰璇緊隨其後。
穆冉冉滿臉掩飾不了的笑意,一雙眼睛緊盯着穆青妍,見她臉色難看,不由得大快人心,緊跟上她的腳步,一臉關心的勸解道。
「三妹妹這太子爺也太過份了些,竟讓請了道聖旨就退了三妹妹的婚事,難道他不知道這退婚對女子的傷害有多大嗎,不過,三妹妹你也莫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穆冉冉眼底閃着幽光,越說越興奮,彷彿看到了穆青妍氣的一怒自殺,或者是被氣的一病不起,不管怎麼來說,這對她們母女都是好事,憑什麼這個賤人生來就得了郡主的身份,還被皇上賜了封號,一品郡主啊,這賤人怎麼這麼好命啊。
穆冉冉越想越開心,不過還知道極力的隱忍住自已的高興之意,不過高興之餘,心中不免生出怨恨。
顏冰和冰璇也聽出了穆冉冉的言外之意,不由得齊齊的失了臉色,同時對那個退了郡主婚事的太子十分的憎惡,竟然退郡主的婚事,但願他不要有後悔的一天。
一行人一路穿庭過橋,前往王府的正廳走去,下人個個張望,打量着穆青妍,太子退婚的消息,穆王府內的下人已經知道了,個個想看看郡主會作何表現,是傷心過度,還是氣的抓狂,發怒。
穆王府正廳里,鬧成一團,穆王妃使命的抱着穆郕的手臂,攔住他的去路,穆郕不想傷了她,所以一時僵住了,不過他俊魅的面容上,細長的瞳眸之中射出冰冷的光芒,狠狠的開口說:
「讓開,今日我定然要太子給我一個說法,他太子府竟然明目張胆地打我穆王府一個耳光,難道當我們穆王府好欺負的不成?」
穆郕沉着臉,今天在宮裡就讓他很惱火了,皇上竟然旁敲側擊地敲打着他,想讓穆王府交出兵權,誰知,他剛一回府,太子退婚的聖旨就送來了,這是什麼意思,皇上這是要準備打壓他們穆王府了嗎?
穆王妃堅決不讓,苦口婆心的勸道:「王爺,聖旨已經下了,這說明皇上同意了,我們若是前往太子府去鬧事,不是給皇上把柄嗎?到時候皇上說我們抗旨不遵怎麼辦?王爺,你還是三思吧。」
穆郕聽聞冷靜了下來,他又何嘗不懂這個道理,而且現在看來,皇上是有意要打壓他們穆王府了,若是自己在生出事端,怕是會讓穆王府陷入困境。
可是,再想想他們皇家做的事,他就覺得咽不下這口氣,自己好好的女兒被退了婚,這讓他的寶貝女兒以後如何嫁人,不行,這事不能算。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到太子府討一個說法。」
穆王妃如何會同意,若真是讓王爺討得了說法,那她不就空歡喜了一場嗎,到頭來,還是讓那賤丫頭嫁入太子府,成為太子妃,日後也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讓她如何甘心。
「王爺去不得,眼下你剛回京,炎京里可有不少人盯着我們穆王府呢,難道你要讓這炎京中人都來看我們穆王府的笑話?」穆王妃拚死也不能讓穆郕去太子府。
可惜,穆王妃的話並不能讓穆郕改變心意。
門外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來:「父王。」
穆郕和穆王妃還有一些下人望了過來,便看到穆青妍舉步優雅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身湘妃色綉雙蝶戲花的薄襖,下着刺繡曳地的白紗裙,一頭烏黑的發挽了鬆散的髮髻,插一枝鳳頭步搖釵,說不出的肆然尊貴,優雅從容,雖然面容十分的平凡,可是眸光栩栩如輝,周身的氣度不經意的吸引着別人。
看到這樣子的她,穆王妃手指下意識的握了起來,心裏有恨意,五年前怎麼就沒殺了這死丫頭呢,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她花了大把的銀子來請殺手,竟沒有一次能夠得手的,可恨。
穆郕倒是眼神亮了起來,唇角的笑意溫和了,不過看到穆青妍,他便想起太子府退婚的事了,臉色再次的一沉,瞪向雲王妃:「讓開,我要去太子府討要一個說法。」
這一次穆郕直接一把撥開了穆王妃的身子,把她給推了開來。
穆青妍適時地擋住了穆郕的去路,抬首望向他:「父王,妍兒認為父王前往太子府這事並不妥當」
「呃?」穆郕停住了腳步,微微一愣。
接着穆青妍又緩緩開口:「這聖旨當初是皇上下的,如今太子如此輕鬆的就求得了這退婚的聖旨,這說明什麼,說明皇上是同意的,再往深處想,父王不應該想到些什麼嗎?」
穆青妍話落,穆郕認真的思考起來,又想起來今天在御書房裡,皇上對自己旁敲側擊,想要收回兵權,由此看來,皇上是鐵了心要打壓他穆王府了。
穆郕眼神深暗,唇角緊抿,周身一瞬間涌動起凌厲的煞氣,手指下意識的緊握起來。
他穆王府自炎赤開國一百多年以來,就一直存在,每任王爺衷心耿耿,並無反叛之心,在此之前,他與皇帝關係也是非常要好,兩人一同長大,猶如親兄弟一般,而現在皇上為何要如此做,他一點也想不通,他這次回來,發現皇上似乎和以前並不一樣了,至於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想通了之後,緩緩抬頭望向穆青妍:「那妍兒的婚事?父王可是記得,妍兒小時候是喜歡太子的。」
「父王,那是妍兒年少無知,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情,只是把太子殿下當作了大哥哥,現在想來,妍兒對太子殿下並無非分之想。」穆青妍明面上不能罵太子,可是暗地裡還是狠狠地罵了這可惡的太子,渣男,損她名譽,這筆賬,她先記下了。
穆郕心有不甘的說:「難道就這麼算了?」
穆青妍緩緩地把穆郕拉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既然聖旨已下,父王何必再糾結呢,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既然互相不喜歡,何必嫁娶呢?」
「可是妍兒,他退婚,這太損你的名譽了,」穆郕最生氣的莫過於太子這樣干,自個的女兒名譽受損,以後京都的人還不知道怎麼說她呢。
穆青妍看着自己的父王如此為她着想,心中一暖,看來,父王是真心疼愛她呢。
「父王,聖旨已下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妍兒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還在乎多這一樁嗎?保不準人家都說我活該呢,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消消氣吧。」穆青妍說完,心中暗想,太子,若是我不好好教訓你一回,我都對不起我父王。
穆青妍話落,穆郕冷靜了下來,雖然心裏依舊不甘心,。他喝了一口茶,望向一側的穆青妍,沉穩的開口。
「妍兒,沒有了太子,照樣有別的好男人,父王一定會給你選一個配得上你,不比太子差的男人。」
穆青妍聽了她父王的話,笑了起來,太子這個渣男,光憑他退婚這件事來說,她就瞧不起他。
穆郕的話一落,別人沒說話,穆王妃和穆冉冉的眼裡閃過不屑,這可能嗎?炎赤京都,雖說太子比不得七王爺蕭煌芝蘭玉樹一般絕美的風華,一向無人能及渾然天成帶有王者的霸氣。
但是,他的太子身份是擺在那的,尊貴無比,若是嫁給了他做太子妃,日後等他登了皇位 ,那太子妃就是皇后了,除了太后,皇后就是女人當中身份最尊貴的了,這京都有幾個不想嫁給太子做太子妃的,哪怕是側妃的位置都爭搶不來呢。
穆青妍看着自己的父王,笑着應了聲:「好,聽父王的。」
穆郕見她一答應,總算安靜了下來,不再想着去太子府找太子討要說法不過心裏算是徹底的討厭上了太子。
幾人剛剛坐下來安靜了一會,穆王府大廳里迎面走來兩人。
走在前面那人五官俊朗,眉眼仿若星辰,唇角噙着如水般的笑意,此人正是忠親王府里的小王爺,蕭瑾,這位爺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而他身後的那位,身着一襲黑色錦衣蟒袍,及肩墨發披散開來,渾然天成的氣質讓人不容忽視,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卻透出一股陰寒之氣,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冷。此人正是皇室的七皇子,封號靖王爺蕭煌。
關於這位爺的傳聞,不但人長得俊美異常,天賦驚人,膽識謀略十分過人,深得皇帝喜愛,而且武功極高,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世間少有敵手 。
同時天性嗜血殘狠,乃是炎赤舉足輕重的風雲人物,一般人很少去招惹他,據說 寧願得罪太子,不願招惹罪靖王,得罪了太子估計還會有條活路,若是得罪了靖王,那不好意思,估計會死的凄慘無比,抄家滅門都是有可能的。
靖王可謂是眾位王爺中最有權勢的王爺了,他的手裡掌管了炎赤三分之一的兵符,也就相當於掌握了二十萬大軍,另外還有三萬專屬他的私家軍,堯騎衛,不過不管是朝廷的軍隊還是他的私家軍,其實都只聽命於他的命令行事,就連太子都忌憚他幾分,萬不得已,也是不願意得罪他。
這位爺曾帶一萬兵馬一夜之間破了東籬十萬兵馬,這份謀略,就連穆郕都自嘆不如。
穆郕雖然離京五年,這京中的局勢也是知道些的,面前的這兩人,他自然也是認得。
而旁邊的穆王妃和穆冉冉已經開始附身施禮了:「見過靖王爺,謹小王爺。」
蕭瑾笑着開口:「不必多禮。」
穆青妍在兩位進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蕭瑾,隨後便注意到了他身後的蕭煌。
看到他微微一愣,這不正是那天她所救的那人嗎?雖然當時知道他身份不簡單,沒想到他竟然是赤炎的靖王爺蕭煌,這位爺可是炎京公認的煞神。
穆青妍在看他的同時,蕭煌也在打量着她,身形偏瘦,個子高挑,小臉蠟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也難怪太子會退婚了。
只是那雙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如寶石般璀璨的眸子,很是好看,這不禁讓他想到了當日那個救了他的女子。
穆郕看着自己的女兒大刺刺的盯着蕭煌看,生怕自己的女兒惹得這位爺惱怒,出聲提醒道。
「妍兒?」
穆青妍聽到身後的父王叫她,隨之回過神來,目光撇向別處,不再看蕭煌。
穆郕沉着臉看着那兩人問:「靖王前來可有什麼事?」
蕭煌勾了勾嘴角:「進來吧。」
蕭煌話落,只見後面十幾個人抬着大箱子,裏面都是些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都是一些價值不菲的東西。
穆郕臉色十分難看的看着蕭煌:「靖王這是何意?」
「本王奉父皇之子,前來替太子皇兄向穆王府表示歉意,太子皇兄退寧欣郡主婚事,這件事是太子皇兄做的有些過分了,希望寧欣郡主不要因此而生氣。」
蕭煌和太子本就是死對頭,此刻他雖然是在替太子說話,可那言外之意時刻在提醒穆青妍被退了婚,畢竟這件事對女子可是極大的侮辱。
他的話音剛落,穆青妍和穆郕則是齊齊變了臉色,他們之所以氣憤不是因為蕭煌的那番話,而是因為,皇室的態度,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打一巴掌在給一顆糖吃嗎?當他穆王府是什麼?
穆郕冷着臉看着蕭煌,指着地上的東西:「來人,把這東西扔……」
「把這東西抬進檸馨苑」穆郕剛一開口,穆青妍就打斷了他。
如果真讓穆郕把東西扔了出去,這無疑是打了皇室一個臉子,正好讓皇上抓到把柄,治穆王府一個藐視皇權的罪名,更何況,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進來十幾個下人,把這東西抬走了。
穆青妍說完,對面的蕭煌繞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而她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
「既然話已經帶到了,兩位王爺就請吧。」穆青妍看着蕭煌,就想起他在梁城對她所做的事,心裏就十分惱火,一點好臉色也不給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只見蕭煌邪魅一笑,深邃的瞳眸閃爍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這個醜丫頭,有了些興趣,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呢。
而他身邊的瑾小王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穆青妍,這個女人這麼膽大,竟然這麼和蕭煌說話,最重要的是,蕭煌居然沒有動怒。
蕭煌絲毫沒有理會穆青妍下的逐客令,看着穆郕淡淡的開口:「哦,對了,今晚父皇在宮中設宴,為穆王爺接風洗塵,希望到時穆王爺能夠準時赴宴。」
「本王記得了,兩位王爺請吧,本王初回京城,事物繁忙,沒空招待兩位王爺,還請兩位不要見怪」穆郕也下了逐客令,雖然女兒退婚和他們倆沒關係,但是現在一看到蕭家人,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既然如此,本小王就不在這湊熱鬧了。」蕭瑾笑着打着哈哈,生怕蕭煌聽了穆郕的話發怒,趕緊拉着他出了穆王府。
看着兩人走後,穆青妍暗自鬆了口氣,可算是把這煞神送走了。
「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
穆郕看着站在一邊的穆王妃和穆冉冉,有些不悅的出聲道。
穆冉冉剛想說什麼,卻被穆王妃打斷了,這個女人很精明,她看得出穆郕現在十分生氣,所以也不願意再碰他這個冷釘子,柔柔的開口說:「王爺莫氣,臣妾這就告退。」
說完,拉着穆冉冉離開了大廳。
王穆妃離開時,穆青妍沒有忽略那女人眼裡閃爍着的嫉妒冷芒,這個女人嫉妒她。
不過想來也是,父王如此寵她,剛剛她自作主張的把那些東西抬進了她的院子,父王也沒有反對,那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怎能讓那個女人不眼紅。
那女人離開後,穆青妍看着穆郕淡淡的開口說:「父王,妍兒也先回去休息了。」
「妍兒,等一下」穆郕突然朝虛空一喊「追風,追影。」
兩道身着黑衣的手下無聲無息的像鬼影一般冒了出來,當真是神出鬼沒。
兩人單膝跪地恭敬行禮,「見過王爺。」
穆青妍看着自己一臉不解:「父王這是?」
穆郕看着穆青妍解釋道:「妍兒,這是父王的暗衛,父王把他們兩個調到你身邊保護你。」
追風和追影二人微愣,他們兩人雖然不是王爺身邊最厲害的高手,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也差不到哪去,沒想到王爺竟然派他們去保護郡主。
穆青妍聽聞,連忙搖頭說:「父王,你忘了嗎,妍兒也會武功的,是哥哥教我的,還是讓他們跟着你吧。」
穆青妍聽完很感動,沒想到自己穿越一回,還能體會到這濃濃的父愛,不過父王的暗衛,她怎麼能要。
而且她的武功也遠遠高過這兩個暗衛,她身邊還有顏冰和冰璇,別看那兩個丫頭年紀小,武功是非常不錯的,比起面前的追風,追影,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他們是保護父王的,如果父王把暗衛調給了她,那父王身邊就缺了人了。
「妍兒,父王此番回京,京城詭異莫測,皇上鐵了心要打壓穆王府,就在今日,皇上想要收回穆王府的兵權,怕是過不了多久,穆王府就會陷入困境,父王怕到時候必能處處保護得了你,所以這兩人從此後在暗中保護你,這樣父王才會放心。」
說完,看向一邊的追風,追影二人:「你們兩個聽清楚了嗎,從此後你們是郡主的暗衛,她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要聽郡主的命令行事,若是保護不了主子,你們也沒必要活了。」
「是,王爺。」
暗衛執行命令是最徹底的,這一點,穆青妍也是知道的。所以追風和追影領了命,掉頭望向穆青妍的時候,已經當她是自已的主子了,恭敬的垂首:
「追風見過主子。」
「追雲見過主子。」
穆郕的一番好意,穆青妍也不好再推辭「妍兒謝過父王了。」
「好了,父王也累了,休息一下,準備晚上進宮赴宴,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那父王早些休息吧,妍兒告退」穆青妍說完,就離開了穆王府的大廳,朝着她的檸馨苑走去,一直站在門外的顏冰和冰璇緊跟着自己主子的腳步,而追風,追雲二人,在穆青妍離開大廳時,就已經閃身,隱入暗處。
檸馨苑
剛剛送來的東西,已經被這裡的管事媽媽李媽媽盡數把東西收入了庫房,她見穆青妍回來,便把清單遞給了郡主身邊的顏冰。
顏冰接過清單,遞給了自家小姐,穆青妍接過單子大致一看,便把它交給了顏冰,囑咐她收好,自己則是讓冰璇準備些熱水,好讓她沐浴休息一番,接下來好應對晚上的宮宴,在穆青妍看來,這晚上的宮宴說不准它就是鴻門宴。
之後如果有人知道了這位郡主此刻的想法,不得不說一句,郡主,你真相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穆青妍在這像沒事人一樣休息,可那個退了她婚的太子爺,現在可是在宮裡被皇后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而穆王妃那邊,可是對穆青妍嫉妒的要死,正在謀划著要怎麼算計她。
當然,這些穆青妍都是不知道的。
晚上
穆青妍一覺醒來,天都快黑了,伸了個懶腰,剛好看到顏冰從門外走了進來。
「郡主,奴婢替你收拾一番,一會還要進宮赴宴呢。」
穆青妍柔柔腦袋,這才想起來今天晚還有宮宴,只是這一想,就覺得肚子已經很餓了。
「好,不用太刻意,隨意一點就好。」
顏冰一直伺候穆青妍的起居,自然是知道她的喜好,很快就為她做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為她挑了一身淡紫色的宮裝,簡單而不失大氣,略顯高貴,也不失莊重。
顏冰為她收拾好後,穆青妍又給自己的臉上搗騰了一番,又恢復了她那個不起眼的容貌。
看到桌子上的糕點,隨手拿了幾塊,就往嘴裏塞,沒辦法,太餓了。
帶着她的兩個小婢女,三人一路走出了檸馨苑,來到了穆王府大門口。
此時,穆王府門口已經站了幾人了,穆王妃,穆青妍那所謂的大姐穆婷婷,二姐穆冉冉,而且她的哥哥穆琦也在,就等她的父王穆郕了。
在炎赤,宮裡舉辦的正式宮宴,只有正室和子女才能參加,姨娘是沒有資格進宮赴宴的。不過今日穆王妃是不打算帶穆詩詩和穆倩倩兩姐妹進宮的。
穆琦看到穆青妍走了過來,走上前去打招呼「三妹。」
今日,太子府前來穆王府退婚的事,他已經聽說了,此時看到妹妹並沒有過多的傷心,心裏稍微鬆了口氣,不過對於太子府,他也算是徹底記恨上了。
穆青妍看到了穆琦,緩緩的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笑着問「大哥,父王呢?」
穆琦看着自己滿臉笑意的妹妹,微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父王馬上就來。」
穆琦話落,穆青妍就看到穆郕快速走來「父王來了。」
「臣妾見過王爺。」
「見過王爺。」
「見過父王。」
「妍兒見過父王。」
門口眾人紛紛對着穆郕行禮。
穆郕看着一干人等,點點頭,淡淡的說「走吧。」
只見穆王府門口停放了三輛馬車,穆郕和穆琦二人乘坐一輛馬車,穆王妃和她的兩個女兒坐一輛馬車,穆青妍和自己的兩個丫鬟一同坐一輛馬車。
一行人上了馬車,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宮門口處,已經停放了多輛馬車,一般臣子的馬車是不允許在皇宮裡行駛的,所以穆王府的一干人等皆下了馬車。
穆青妍看着金碧輝煌的皇宮,心中卻是微微感嘆,皇宮雖然富麗堂皇,也只不過是個華麗的牢籠罷了。
穆青妍跟在穆琦的身後,從正門進入皇宮,她的身後跟着的是穆王妃穆婷婷母女三人,而她的父王先他們一步,來到了皇宮。
記憶力前身小時候也時常跟着她的母妃來過皇宮,只是後來母妃死後,她就沒怎麼來過這裡了。
「妍兒小心!」
忽然,穆琦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只見穆青妍身後一輛馬車急速向前駛去,速度極快的向穆青妍撞去。
穆青妍聽到哥哥的喊聲,猛然回過神來,聽到身後的響聲,回頭眼見一輛馬車就要撞到她的身上,面色徒然一變,腳下步子微挪,身形一閃,向左飄離兩步之遠,躲過了一場災禍。
那輛馬車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接向前駛去,速度快的讓人咂舌。
穆青妍緊緊頂着那輛馬車,兩眼冒火,似乎想要把它盯出個洞來,就在剛剛,這輛車差點把自己給撞死,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心裏還是很惱火。
不遠處的穆琦提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就連暗處的追風和追雲二人也是心驚不已,生怕郡主出了事,要不然,王爺還不得活剝了他們。
相對於他們的心驚膽顫,後面的穆王妃母女卻是失望得多,怎麼就沒能把穆青妍這個小賤人給撞死呢。
周圍也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當然,大多都是幸災樂禍的多,更不敢多說些什麼,能在皇宮裡還肆無忌憚的駕駛馬車,除了靖王,是沒有別人了。
穆青妍三兩步的追上前面的穆琦:「大哥,不是說馬車不能在宮中行駛的嗎?」
也難怪她會如此一問,她剛剛回京,對京城中的這些事自然不太了解,而且剛才馬車速度太快,她也沒來的及看清那是誰的馬車。
穆琦臉色也有些難看,不過看到妹妹沒事,才稍微緩和了些「那是靖王府的馬車。」
「什麼?」
穆青妍聽聞,胸中一窒,差點吐出一口血來,隨之在心裏大罵。蕭煌,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小人,你等着,姐不收拾你就不姓穆。
「妍兒?」
「沒事,大哥,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好。」
穆琦點點頭,帶着穆青妍快速的向崇明宮走去,宮中設宴一般都是在崇明宮。
發生了剛才的事情,穆青妍也沒那個心思再看這皇宮的景色了。
崇明宮
金碧輝煌的宮殿,夜明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籠罩着整個皇宮,雕樑畫棟的宮殿攏於輕霧之中,仿似半空的瑤池宮闕。
一步一步的踏上崇明宮外的階梯上,兩側皆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照亮着整個階梯,兩邊的侍衛,手持長劍,站立在階梯兩側。
當穆琦兄妹直接走到了他們穆王府的座位上,除了幾位皇家公主和幾位王爺沒來,其它大臣皆已落座了,並在低聲交談着。
宴席的上首位放有五張桌子,最中間的位置應該是皇上和皇后,兩邊分別有兩張桌子,應該是後宮中四位貴妃的位置。
而下面的座位格局分為左右兩側,每側皆有兩排,每排有八張桌子,每張桌子上可坐兩人,也就是說,整個宴席總共有四排,三十二張桌子,能夠坐下六十四個人,大殿**留有空地,中間凸起,像是一個大大的圓形舞台,有機關控制 可升可降,是用來表演才藝的。
這宮宴所落坐的位置也是有講究的,坐的越靠前,說明他的身份越尊貴。
穆青妍和穆琦分別是穆王府的郡主和世子,身份自然不低,這位置也是靠前些的,穆青妍和穆琦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嗨,寧欣郡主。」
穆青妍剛坐下,就聽到有人在叫她,抬頭看到了對面的瑾小王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穆青妍看着他點點頭「瑾小王來的好早。」說完然後看向了他旁空着的位置。
「寧欣郡主來的也不晚啊。」
「……」
蕭瑾見穆青妍不再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把頭轉向別處。
穆青妍暗自打量着整個宮殿,覺得這裡充斥着詭異的氣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一盞茶的功夫,皇室的公主,王爺,也都進了這崇明宮,最後進來的人是蕭煌,只是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幽冷無比,十分駭人。
眾人都在想,到底是誰招惹了這個煞神,心裏如此想,動作卻是越發的小心,不敢觸了這位爺的眉頭,搞不好死的可不是他自己這麼簡單了。
待眾人落座後,上首的位置,皇帝攜皇后和眾嬪妃一同落座,皇上四十多歲的年紀,而皇后應該有三十多歲的年紀,身着一襲大紅鳳袍,雍容華貴 舉止從容,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其她幾位貴妃娘娘也是保養的極好,環肥燕瘦,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各位小主萬福」眾人對着皇帝紛紛行禮,穆?也不例外,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禍害了整個穆王府,畢竟皇上可是等着抓他們穆王府的錯處呢。
「眾愛卿平身,朕今日設宴是為了給穆王接風洗塵,所以眾愛卿不必拘禮」皇帝笑着說道,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
皇帝話音剛落,上首的大太監總管,尖銳的鴨子般嗓音響起
「奏樂,歌舞起。」
看着這陣勢,穆青妍不禁想起了楚漢之爭時,新豐的鴻門宴,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只見一眾美人從殿內緩緩的走向中間的舞台,樂響,舞起。
穆青妍抬頭,偷偷的打量着上首位置上的皇帝,當看清楚他的容貌時,震驚了,腦袋轟的一下,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怎麼是宏伯伯?那個五年前救了自己的人!
這張臉,她記得再清楚不過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五年前,她剛剛穿越來的時候,是一個容顏盡毀,雙腿殘廢的中年男人救了她,待她醒來後,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花費了近兩年時間,幫他治好了他的雙腿,並且修復好了他的容貌,後來,他恢復好了以後就離開了。
穆青妍有些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的看了幾眼上首的皇帝,心中一顫,看出了些許端倪,即便人的容貌再怎麼相像,眼睛卻是不會騙人的,宏伯伯的眼神中,透出的目光從來都是溫和慈祥的,雖然也周身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嚴氣質,卻沒有皇上周身散發出那樣陰寒的氣息,而且她從皇上的眼神里看出來的只有暴虐,陰沉和狠戾,這種眼神,是宏伯伯從來都沒有的。
她和宏伯伯住在一起將近兩年,雖然他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知道的,所以她斷定,他不是她的宏伯伯。
可是,宏伯伯是誰,為什麼和皇帝長的如此想必,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除了眼神和氣息不一樣外,連做派都是一樣的,宏伯伯的容貌是她親子修復的,不會有假,難道他是皇帝的孿生兄弟?穆青妍被她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她坐在這裡沉思在自己的世界裏,而她正對面蕭煌卻一直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她所有的表情變化,從驚訝,到震驚,再到不可思議,他都看在眼裡,隨之,他眼神徒然一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穆青妍從沉思中退了出來,才想起自己一直都沒有吃東西,餓得實在有些難受,隨手在桌子上拿了幾樣糕點,塞進嘴裏,又摸了一杯茶水,送近嘴邊,忽然眉頭一蹙,眼神暗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她旁邊的穆琦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拿起杯子就要喝水,穆青妍眼疾手快,趕緊用手捂住了杯口,悄悄的拉着穆琦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下幾個字,『水裡有毒』。
穆琦心中一驚,悄悄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穆青妍見哥哥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鬆開了捂着杯口的手。
環顧四周, 穆青妍悄悄的觀察着宮殿里的一切,包括上首的皇上,只見皇上在與皇后說話,並無異色。
又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到現在她才注意到,她正對面坐着的竟然是蕭煌,而蕭煌左邊是她父王穆郕,右邊是瑾小王蕭瑾。
看見蕭煌她就沒有好臉色,剛想瞪他幾眼,卻看到她父王手中那即將送到嘴邊的茶杯,心中暗叫不好,臉色微變,隨後手指一番,一枚銀針出現在手中,銀光一閃,銀針脫手而出,直接打在了穆郕的手上,穆郕吃痛,手指一松,茶杯掉落在了地上,哐當一聲響起。
與此同時,有許多喝了水的大臣,公子,和小姐應聲而倒。
還沒待眾人反應過來,忽然,從暗處湧現出一百多名黑衣人,瞬間包圍整個大殿,黑衣人齊齊朝着人群殺去,霎時間,整個宮殿一片混亂。
那些身居內宅的千金小姐,和大臣夫人,哪裡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面,有的經不住嚇,直接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