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尷尬,江清蘺緊緊拿着自己的包包,心裏醞釀著狂風暴雨。兩人都不開口說話,蒼蠅飛進來都會被這氣氛尬死。
「江清蘺,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誰緊張了」
「…」
「江清蘺,為什麼自殺。」
這句話說的很輕,卻像一顆釘子釘在了江清蘺的心上。
她沒有問舒望寧為什麼知道,語氣假裝慵懶 「活到30歲,足夠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舒望寧沉默了半晌,從兜里掏出煙來。
「煙味沒問題吧」
「沒」
煙在黑夜肆意的燃燒着,舒望寧的眸子不再疏離冷漠,那是愛一個人的眼神。
「蘺寶,再給我一個機會。」
「我們之間不可能」
「如果我今年20歲,你哄哄我我或許會繼續愛你,可我今年已經30歲,不想再去過這種有未知傷害的生活,我享受着一個人的平靜的生活,不需要你來闖進我的世界。」
「這是我們分開的第六年,這六年我們的生活截然不同,我們永遠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舒望寧沉默地聽她說完,心有千斤重,他這是第二次感到無力,無奈。
「你說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我們在一起的那六年怎麼說。」
「我們當時還小,不明白人都是有階級的。」
「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階級算什麼呢?」
階級對於他這種上位圈的人確實不算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很幼稚。」
舒望寧指尖煙蒂熄滅,保持沉默,看着窗外問道「我愛着你,你呢?」
「謝謝舒總今晚來送我,再見。」
舒望寧一把拉住江清蘺的手,不給她掙脫的機會,語氣柔軟「蘺寶,你知道我的性格,不會輕易放棄的。」
「隨你」江清蘺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小區走去。
她大方承認她也愛着他,但她只能淋着大雨往前走。
方舟不敢說話,任憑小雨隨風飄在舒望寧臉上。
「方舟,回江天境。」
「是」
江清蘺站在雨中見車子沒了蹤影才慢慢上樓。
她住在18樓,對面是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公寓樓人很少,大多數是沒結婚的人或者沒錢的人才住在這裡。
江清蘺走出電梯,聲控燈剛一亮,一個人影迅速走過來抓住她的手,江清蘺啊的一聲,條件反射踢向男人的襠部,抬頭這才看清是許嘉應。
江清蘺此刻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臉上血色消失殆盡。她的手心裏都是汗,咽了口口水視線停留在許嘉應身上。
「你為什麼在這裡。」
許嘉應上前一步,想要牽住江清蘺的手,眼中多了幾分卑微「清蘺,我們復婚好不好。」
「不好」
「清蘺,我沒有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沒資格當你的所有,你再不走保安就來了。」
面前的許嘉應變了一副嘴臉,身上的氣息橫衝直撞沖江清蘺而來,突如其來的吻讓江清蘺有點噁心,她從包里掏出眉刀划了上去。
男人悶哼一聲,放開她。
「隨身帶刀?」
「防狼」
許嘉應眼中寒芒划過,原來在她心底他與流氓沒區別。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江清蘺開門進屋關門一氣呵成,賭氣似的把包往沙發上一扔,拿起水漱了漱口。
……
疾風驅使着驟雨瞬間灑落雲城,雷聲轟鳴。
房間的燈全部被江清蘺打開,猶如白晝。
她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出一毫,房門被人敲得很響,她快要死了。
呼吸之間,門外的人敲的更急更響。
「蘺寶,是我,開門。」
熟悉的聲音傳來,江清蘺一下子眼睛溫熱,淚水在眼眶打轉。她下意識想要開門,忽的想起了剛剛自己說的狠話。
自己說他們之間不可能。
她現在開門不就是證明她剛剛說的是氣話,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
「蘺寶,讓我進去看看你。」
理智戰勝了害怕,她走到門前,輕聲說道「我沒事,你走吧。」
門外的人停止了手上動作,漸漸沒了聲響。
江清蘺知道他大概是走了,勉強牽起嘴角苦澀的笑了笑。
樓下,舒望寧全身被淋濕,一聲不吭的站在路燈下。他在賭,賭江清蘺會不會心軟。
雨還在下,江清蘺在窗邊看着暈倒在地上的男人,來不及多想,穿着睡裙跑了下去。
江清蘺衝進雨里,費力的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嘴裏帶着不加掩飾的擔心。
「舒望寧,你扶着我的肩膀,支着力。」
「好」
方舟在遠處看着老闆拙劣的演技,恐怕只有擔心他的江小姐看不出。
江清蘺把他拉到沙發上,兩人身上的雨水滴在地毯上。
「你等等,我去倒熱水。」
一瞬間,被舒望寧抱了滿懷。
舒望寧知道江清蘺會害怕,但看到左臂流着血的許嘉應走出小區,他擔憂到了極點,幸好她沒事。
舒望寧,你放開我,我呼吸不過來了。」
舒望寧頭蹭了蹭她的脖子,濕漉細軟的毛髮讓江清蘺有點癢。什麼霸道總裁,這分明就是溫順的大狗狗。
江清蘺忘記了自己拒絕他的話,此刻極好說話。
「舒望寧,再不吃藥你會死的。」
說著江清蘺推開他去給他找葯。
在看到舒望寧的時候,舒望寧躺在沙發上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江清蘺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臉,有點微燙「舒望寧,起來吃藥。」
舒望寧緩緩睜開眼睛,手臂抬起來又放下,看向江清蘺,眼神說明我沒有力氣。
「你別騙我」
舒望寧搖搖頭
江清蘺給他喂下藥,看着濕衣服又犯了難「舒望寧,你自己不可以也可以。」
「好…」
「那你什麼時候走?」
舒望寧剛剛緩過來的臉色霎時變得蠟黃。
「外面打雷了」舒望寧無意的提醒一句。
「那…那怎麼辦。」
江清蘺低頭等待舒望寧回答
「我睡地板你睡床。」
「好」江清蘺點頭看着他。
兩人之間氣氛逐漸凝結,不知道以什麼身份來解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夜晚,舒望寧看着縮成一團死死抓住被子一角的江清蘺笑了,她回到了他的身邊。
「蘺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