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貝貝一愣,轉頭看向門口赫然出現的一臉陰鷙的男人,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低下頭,握在衣櫃把手上的手猶豫着鬆開。
下一秒,她打定主意,手上鬆開的力道一緊,柜子門打開,她的目光在精美的衣服上來回搜尋,淡淡回道,「和一個朋友。」
她沒回頭,也不知道男人的臉色如何,但是她是一定要去見一諾哥的,於是咬了咬唇,繼續說,「這些天我在家裡待着也悶壞了,正好去見見朋友。」
宋貝貝想不到季柏然會突然回來,以往他出現在這棟別墅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從昨天開始他頻繁的在她眼前出現,這讓她很不習慣。
儘管她知道季柏然不待見她,卻沒想到已經到了眼下這個程度。
轟——
手上的衣服連同柜子里掛着的衣服通通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扔在了地上。
季柏然冷冷睨着她,語氣滿是質問,不悅以及嘲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朋友?」
說著,季柏然忽然想起醫院那幕,宋貝貝睡着時叫出口的其他男人的名字。
這讓他更為不爽,眸子里透着陰鬱的光,「男性朋友?怎麼?帶着一身傷出去,是去哭訴的嗎?」
宋貝貝一直低着頭,額前細碎的頭髮擋住了她的眼睛,雖然看不清她眼睛裏的神色,可這委屈巴巴的小臉就已經夠讓人同情的了。
一想到會有其他男人因為她的怯弱,可憐,就對她產生保護欲,甚至可能會為她抹眼淚,季柏然的心裏就一陣煩躁和嫌惡。
宋貝貝沉默片刻,終於抬頭,卻也不看他,彎下腰去撿地上的衣服,固執道,「我去見誰,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是嗎?好,我管不着!」季柏然一聽徹底怒了,他本來還抱着僥倖並不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此刻的他就像暴躁的獅子,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和她打電話,這種現象又出現多久了,是不是他不在的時間裏宋貝貝就用這種暗通曲款的方式給他戴綠帽子!
是不是她口中的一諾哥!
他一把奪過宋貝貝的手機,滑動幾下後,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上的那個名字,薄唇抿得死緊。
宋貝貝再溫順此刻也惱了,他怎麼可以這樣不經過自己同意看她手機!
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拿回來,只聽「啪」地一聲,手機應聲碎成兩半,而季柏然還意猶未盡地上去對着它們踩了幾腳。
身側的手握了握,宋貝貝滿眼紅彤彤的,像只炸毛的小貓咪一樣撲到他身上,用那隻沒受傷的手還有兩隻腳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還我手機!」
她柔弱的力氣還不夠給季柏然撓痒痒的,雖然打在身上一點也不疼,可他就是氣,連帶着語氣更不善了,「沒有我的允許,你誰也別想見!你在家裡悶是吧?行,我明天就把你送去療養院,那裡會有很多人陪着你的!」
說完,他猛地一甩手,宋貝貝不備,被他甩在了地上。
「嘶。」打着膏藥的那隻手撞到了地上,疼得眼淚彪了出來。
季柏然怒歸怒,可他想不到宋貝貝竟然這麼不禁碰,甩了一下就倒地了,看着她楚楚可憐的神情,無來由地心裏一陣嫌棄。
臨走前,還不忘撿起地上的手機卡扔出窗外。
宋貝貝慢慢爬起來,故做堅強的心裏在房中只留下她一人後,徹底崩塌了。
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來,喉嚨里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大聲。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怎麼會如此無理取鬧?
她從前認識的季柏然真的是這樣的嗎?宋貝貝努力回想以前走到哪裡都會發光的季柏然,那是陽光帥氣的男人,那是溫暖的回憶,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不是她想要的.
次日,宋貝貝果真被送進了療養院。
看着揚長而去的背影,宋貝貝氣不打一處來。
她手上拿着一部季柏然走前扔給她的新手機,可是裏面只存着那個自大狂一個人的號碼!那麼現在她算是徹徹底底和一諾哥失去聯繫了。
想起一諾哥,宋貝貝的鼻子就泛酸。
當初她為什麼不聽一諾哥的勸阻呢,為什麼執意要嫁給這麼霸道的一個人,完全不顧自己的感受!
算算時間,一諾哥此刻已經到家了,他聯繫不上自己一定會很着急吧
宋貝貝嘆了口氣,看着偌大的獨立療養房只有自己一個人,心裏一陣失落。
在這裡的日子過得輕鬆又無聊,既不用面對刁難自己的婆婆也不用討好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宋貝貝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這整整八年的時光里,自己的全部心思就是放在這兩個人身上的。
而如今只有剩下自己的時候,她才悲哀的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得到婆婆的歡心也沒換來季柏然的真心。
八年啊,女人美好的八年青春,她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好的一面全部獻出去,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對待——孤零零又可怖的療養院病房。
她出去走了一圈,發現待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家無人照顧的老人,而像她這個年齡的,基本沒有。患各種各樣疾病的也都有,偏偏她只是胳膊斷了而已,沒有嚴重到需要來這裡療養的程度。
一樓角落的病房前,她停住了。
病房裡,有個看上去差不多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孤單單地趴在窗戶上,她扎着兩個馬尾辮,口中唱着童謠。
大抵是小女孩落寞的身影讓宋貝貝感同身受,她走了進去,很快和小女孩熟絡地聊了起來。
「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小女孩清澈的眼眸眨巴着笑意,只是蒼白的臉龐上透露了她的病弱。
「你長得那麼可愛,你爸爸媽媽怎麼捨得把你送這裡來呢。」宋貝貝揉揉她的頭頂,惋惜道。
小女孩眼裡的星光一下子暗淡下去了,「我沒有爸爸媽媽,我從小就是孤兒,我得了最嚴重的一種血液病,我也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