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日,楊憶雪正在姑姑秀婉的院子里和堂妹楊惜風聊天說笑呢。就見祖母身邊的嬢嬢走了過來。
「姑娘,老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楊秀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了,一旁的楊惜風就急哄哄地喊道,「我也去,我也去。」
祖母那裡規矩少,而且每次去了,都有好吃的好玩的,故而,楊惜風最喜歡去的地方的就是祖母的院子了。
可是這次,祖母身邊的的陸嬢嬢卻一臉為難道:「三小姐,老夫人只讓請姑娘過去……」
「可是有什麼事嗎?」
楊秀婉開口問道。
「回姑娘,是蕭家老太太來了。老夫人讓你過去見見人,陪着說說話。」陸嬢嬢說道。
原來,是蕭家的老夫人來了……
姑姑楊秀婉離開之後,楊憶雪和楊惜風便各自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原本,楊惜風還想拉着楊憶雪去她院子里看蟋蟀的,可是楊憶雪心亂如麻,便找個借口拒絕了。
等她回到清泉院不多時候,就見祖母院子里的手下丫頭們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幾個禮盒。
「二小姐,這是蕭家老太太帶來的一些女孩家的玩意兒,老夫人立馬就差奴婢給您送過來了。」
丫頭小香一進來,就開口說道。
楊憶雪點點頭:「替我謝過蕭老夫人。」
說罷,身邊的大丫頭無憂便上前接過了英兒手中的東西,放在了一旁的小茶桌上。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看着英兒一行人徹底離開了清泉院,向陽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姐,是什麼呀?」
「你自己看看去。」
「得了。」
得了小姐的允許,向陽立即興高采烈地走到了茶桌旁邊。一打開盒子,就看到了各種各樣的絨花。
「小姐,這是最近流行的絨花樣子,你看看。」無憂也上前一邊看一邊讚歎。
都是愛美的年紀,兩人拿着眼前的頭飾就愛不釋手了。
「不愧是京城,這絨花樣子都比咱們西江府要流行不少。」無憂一邊比划著,一邊感嘆道。
「你們倆挑幾支自己喜歡的,剩下的讓院子里其他丫頭們分了吧。」
這是蕭家老太太的禮物,留下只會讓楊憶雪時時想起那個此生註定無緣的男人。索性就眼不見心不煩,賞了院子里的丫頭們罷。
她獨自回到了屋內,隨手翻起了手邊的一本《詩經》看了起來,心思卻被院子里丫頭們的聊天聲吸引過去了。
「你說這姑小姐也真有福氣,未來的夫婿是大辛國最有才華和前途的青年才俊!」
「對啊,蕭公子有才有貌,聽說和姑小姐在西江府的時候就認識了!」
「你剛來不清楚,這姑小姐據說在老夫人肚子里的時候,就被指腹為婚給蕭公子了!」另一個一直跟着楊家的小丫頭說道。
……
楊憶雪直接仰面躺在了窗邊的軟塌上,把手中的手帕展開,覆在了面上,閉上雙眼,腦子裡空蕩蕩的,想到了很多久遠的事情。
耳邊丫頭們的嘀咕聲漸漸遠去,燦爛如火的無憂花在她的面前緩緩展開。一個高大的男子對她道:「你不是我要娶的人。」
……
接下來,那人便消失在了紛紛落下的無憂花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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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辛國的民風說保守也算不上太保守,女子獲得請帖,是可以互相串門的。白天,獲得長輩的允許,女子也是可以上街的。
因為最近府里客人很多的關係,楊惜風已經被關在家裡好多天了。她本來就是個喜歡熱鬧的女孩子,憋了幾天之後,就一直在楊憶雪耳邊嚷嚷着要去街上逛逛。
此刻,她正坐在楊憶雪的院子里,一邊喋喋不休的盤點着這京城的好玩之處,一邊等着楊憶雪的丫頭給她整理衣衫。
蕭空明今天約好了和楊景誠一起去找崔子安的。結果在城東的茶坊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楊景明的影子。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騎馬來一趟楊府。
左右不過比等在原地守株待兔要強的多。
看着堂姐一身男主的少年裝扮,楊惜風一邊起身打量,一邊連連讚歎。
「二姐,你要是個男兒郎,那這京城誰還會追着蕭家公子跑呢!」
這蕭家公子,自然指的是蕭空明。當初,他從西江府初來這京城的時候,就因為外貌引起了女子的轟動,從此,便成為了這京城婦孺皆知的美男子之一。
忽然被人把自己和蕭空明放在一起比較,楊憶雪有點不自在的搖搖頭。
「你倒是會說,說的好像是第一次見我的男子裝扮一樣。」
「不管是第幾次見二姐您的男子裝扮,都讓人驚艷。」
「你呀……一身的本事都用在嘴上了。」
「人家說的是實話呀。」楊惜風笑嘻嘻地挽上了楊憶雪的胳膊,然後道:「對了二姐,這蕭公子是個怎樣的男子呢?他當真配的上姑姑嗎?」
「我……不了解。」
楊憶雪搖搖頭道。
「可是,我聽說,以前在西江府的時候,蕭公子不是總去咱們家嗎?你沒見過他嗎?」
楊惜風幼年早早就隨三嬸住到了京城,再加上年紀小。對於西江府的事情,她並不是很清楚。
「蕭公子是外男,就算是經常來咱們家,我也是無緣得見的。」楊憶雪答道。
楊惜風雖然訝異於自己這個離經叛道的堂姐,少時居然是這麼講究的一個人。但是眼下,她急着要去街上玩樂,便顧不得多問了。
「原來是這樣啊。」她隨意的點點頭,拉着楊憶雪走的又快了幾步,「快點吧,去晚了,城東的糖水鋪子就要關門了!」
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了剛好從馬上跳下來的蕭空明。
他穿着一身暗紅色衣衫,一條黑色腰帶系在腰間,一頭長若流水的長髮,高高束起,一雙桃花眼裡,卻滿是冷漠疏離。
他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從兩人的身邊經過,然後朝着大門邁去。
楊惜風激動地戳了戳楊憶雪的胳膊。楊憶雪卻肢體僵硬,目不斜視的盯着門邊的馬車,絕不往邊上看一眼
在踩馬凳的時候,甚至,還差點踩空了,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