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說著話,外面傳來說話和腳步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爹娘他們從田裡幹活回來了。
「爹,娘,大哥,大嫂,二嫂。」白迎昭走出去依次招呼幾人,手上也端着飯盆碗筷往堂屋擺飯。
趙有良和媳婦余氏幾人依次扛着農具從外面回來,在門口石板上把粘在鞋底的厚泥刮掉,又在房檐下的水槽里洗了手,這才走進堂屋。
幾個侄子侄女見爹娘回來,也都往大人跟前湊,抱着大人的腿不停的撒嬌。
趙金桂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芋頭葉子包着的一大捧紫紅色的刺泡兒(樹莓),逗得幾個小的興奮的不行,圍着他哇哇亂叫。
趙老頭坐在門檻上歇息,眼睛瞅着幾個小的玩鬧,不時的露出一抹笑容。
「今天二哥問我,為什麼要把這些稻草埋了,我就把阿昭跟我說的那些道理跟他們講了。」從腰間拿出煙斗,在門檻上磕了磕,又把手伸進腰帶里摸索着。
余氏看了眼正在擺飯的三兒媳婦,坐在門檻上整理草鞋,「阿昭說的辦法,也不知道成不成,我們家人多,沒有稻草也能去山上砍柴火,可其他家還要用稻草燒火,要是這事成不了,到時候他們再怪我們......」
前天三兒媳婦給他們說,秋收後的稻草剁碎後埋土裡可以給莊稼增肥,還有田坎上的青草樹葉都能給莊稼增肥,說的頭頭是道,今早他們等天一晴都去田裡干這個事了。
自從三兒媳婦醒來後,整個人跟變了個人似的,懂得許多他們庄稼人都不懂的道理,還會驅蚊驅蟲,做老鼠藥,一下子變得可厲害了。
前天就講了稻草積肥的事情,這事雖然是有些道理,但畢竟還沒有實踐過,她害怕貿然傳給外人,到時候弄不成反被人責怪了。
「沒事,這件事就算弄不成,二哥也不會說什麼。」趙老頭手裡搓着煙斗,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態。
他口中的二哥是他的親哥,自家兄弟,他也是好心的把這個法子給他們說了,至於做不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不成他也不會怪他,他還是知道二哥的為人。
余氏見趙老頭懷裡揣着煙絲,大怒,「你這糟老頭子,阿昭都給你說了,你這身體不能再抽煙了,趕緊收了,聽到沒!信不信我把你這勞什子玩意兒給你砸了!」伸手用力拍了下老趙頭的胳膊,作勢要去奪他手裡的煙斗。
阿昭說了,老趙頭有肺病,不能再抽煙,如果不改的話以後要減壽十年!
趙老頭見媳婦生氣,只得悻悻的把煙斗收了起來,只拿煙絲放在鼻下聞着過個乾癮。
他其實也不是真想抽,只是這習慣一時間改不了。
在一旁盛飯的白迎昭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爹,娘,你們放心,我這法子頂用的,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她從現代穿越而來,這點農業知識她還是有把握的。
「嗯,我相信我家阿昭。」趙老頭子笑呵呵的點頭。
自從阿昭給他開了些治咳嗽的葯,這才兩天,他就感覺舒服多了,夜裡能睡的香了,如今阿昭不管說的什麼,他都是第一個贊成。
一大家人其樂融融的吃着晌午飯。
今天的飯是雜糧飯,由稻米,黍米玉米混合蒸煮,菜是豆角茄子紅燒肉,涼拌黃瓜和一個青菜湯。
兩個小點的用燜的稀爛的肉湯和豆角茄子搗碎拌了米飯,由各自的娘親抱在膝蓋上先給喂飯,其他幾個人圍成了滿滿的一桌。
豆角和茄子被燜的軟爛,吸了油脂後更是香味無窮,五花肉因為煸炒適當,又加了豆醬調味,紅褐色的肉吃在口裡咸香軟彈,一點也不油膩。
涼拌黃瓜也是新鮮酥嫩,放了蒜瓣和干紅椒用菜油熗了一下,撒上蔥花放點陳醋,搭配葷菜是再合適不過。
「還是弟妹手藝好,你說這同樣都是燒肉,為啥弟妹燒出來的這麼香?看看我家女女,吃的多香啊。」大嫂王氏給小女兒喂飯,看着小女兒吃的噴香,滿嘴都是油,心裏高興。
其他幾個小的也是吃的很歡快,不過也沒有爭搶,幾個大人在旁邊還是規矩很多,只吃着自己碗里的,大人給夾什麼就吃什麼。
「是啊,現在吃了弟妹燒的肉,我感覺以前咱兩個燒的肉都不是肉,那些肉都給白瞎了。」二嫂劉氏點了點頭,夾起一筷子肉放到白迎昭的碗里,「弟妹,你身子剛好,多吃點肉補補。」
「你二嫂說的對,阿昭,你多吃點肉,看你瘦的,你得養胖點,等阿衍身子好了後,可要快點給娘生個大胖孫子。」婆婆余氏打量着三兒媳婦,又看了看自己的另外兩個兒媳婦,這一對比之下,更加顯得三兒媳婦身子瘦弱,臉色蒼白,不過相比之下,也白凈漂亮不少。
白迎昭病才恢復,余氏讓大兒子每隔一天就去附近村的屠戶家割一斤肉給兒媳婦補身體,也不讓她下地幹活,就在家裡帶帶幾個小得,做飯打雜。
三兒媳婦是上山給老三去找葯的時候摔下山的,不管怎麼樣,就憑她這份心意,她都得對三兒媳婦更加的好才對。
聽着婆婆的話,兩個嫂子也跟着附和,就連小姑子和大侄女都跟着起鬨,讓她們趕緊生個孩子。
白迎昭心裏暗暗嘆了口氣,生什麼孩子,她連這個便宜相公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