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叫「懸念」的狐妖着實讓人疑惑,帶着秦雙雙一路狂奔到一座巨大的森林中,二話不說就把她丟進了一個昏暗的樹洞。
「你幹什麼?摔死我了……」秦雙雙昏頭昏腦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屁股下面鋪滿了暖和的乾草。
這是一棵看着就很老的古樹,巨大的樹根盤根錯節,樹洞外自然生長的芳草香味撲鼻,沁人心脾,此刻的月色也十分怡人,夜空中星光閃爍,透過清亮的月光,可以看見懸念那亮晶晶的眼眸,正認真地凝視着她的臉。
看得她心裏又是不好意思又害怕,秦雙雙道:「你,你看着我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你不會是想吃了我吧?」
說起來這還她第一次睡在這樣的樹洞里,一時間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嚇了,驚喜的是這樹洞暖和溫馨又乾淨,不管怎麼說都算是有個着落了,不至於睡在那個陰暗潮濕的下水道,驚嚇的是懸念為什麼突然在她面前脫起了衣服?!
「你住手!」秦雙雙慌慌張張地上前按住他正剝自己衣服的手,懸念已經上身**了,好在下半身還沒脫下來,要不然……她臉紅得耳朵都快冒煙了。
「幹什麼。」懸念看着她問。
秦雙雙抬頭怒視他那對無辜的眼瞳:「這該是我問你的吧?你想幹什麼?」
「交配。」
懸念臉不紅心不跳地一把推開她,接着脫下了自己全部的衣服,秦雙雙跌到柔軟蓬鬆的乾草里目不斜視,使勁把臉埋在草堆里盡量不去看身後光溜溜的不要臉男狐狸。
「你變態啊!就算你長得帥也不能隨便調戲別人!我才不想和你發生什麼呢!別碰我!」
秦雙雙閉着眼睛四處揮舞着自己的手,一片黑暗中似乎觸到了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她觸電一般縮回了手,欲哭無淚地將自己縮成一個糰子。
媽呀,她碰到男人的身體了。
「別碰我!快把衣服給我穿上!」秦雙雙差點嚇出淚花,現在只敢閉目蜷縮着大喊大叫。
對方好像被她這大嗓門吼得呆住了,好久都沒有聲音。
秦雙雙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卻還是不敢睜眼,只把自己埋在乾草里,又過了一會兒,她感受到身邊的草垛被壓下去了一點,身邊突然多了個熱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果不其然,懸念就這麼在她耳邊一本正經地說:「什麼時候你才會同意和我交配?」
秦雙雙嚇得渾身發抖:「你先把衣服穿上……」
「已經穿了。」
「你別騙我。」她還是不敢睜眼。
「哼……」對方只是冷哼一聲,彷彿在說愛信不信。
秦雙雙這才慢慢地轉過身子,眯着眼睛一點一點看過去,恰好這時樹洞中散落進了清冷的月光,那片溫和的銀白色光華像是給面前懸念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而他就在這片迷人的光華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一瞬間,讓秦雙雙想這樣含情脈脈的帥哥哪裡找啊?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過來,不行不行,懸念是妖怪,她是人,她早晚要回家的,不可能給爸媽找個妖怪女婿……呃,就算可以,她也不太敢。
萬一……懸念吃人怎麼辦?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臉想像了一下他吃人的樣子,發現根本想像不出這樣好看的妖怪是怎麼吃人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懸念突然上前攬過她躺了下去,她猝不及防地仰倒在了柔軟的乾草上,渾身僵硬地看了眼躺在身邊的懸念,只見他閉着眼睛,什麼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只是乖巧地側睡在她身邊,輕輕地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秦雙雙想起了剛剛懸念問的羞恥的問題,支支吾吾地一邊挪動着遠離他一邊說:「我還沒成年呢,不能和你那啥……」
「等到你成年就可以了嗎?」懸念睜開那對琉璃一般的淺色眼眸,認真地說。
秦雙雙差點被他這近距離的美色給迷惑了,連忙背過身子不看他,悶聲道:「也不可以,這是需要感情的,得慢慢培養。」
「什麼感情?」懸念問。
她被這個問題哽住了,心想這是什麼鬼問題,他是傻子嗎?一邊生氣地轉過身子看他,發現他還真是一臉認真地說出這句話的,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不會不知道什麼叫愛吧?」
她試探着說出來,然後又想到了什麼似又搖手說:「就算你不知道也別問我,我可不會教妖怪怎麼去理解愛。」
秦雙雙才不想暴露她自己其實對愛也是一知半解,因為她根本沒談過戀愛。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她默默地喜歡過一個男生,但也僅限於默默喜歡,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現在甚至連他的名字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唉……這種東西就算是人也不太能完全理解吧,妖怪就更別說了,愛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我會自己去理解。」懸念果然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只是默默地閉上眼睛似乎在假寐。
秦雙雙忍不住問:「喂,還有就是……你和青藤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殺她?」
懸念:「我不想殺她,只是為了得到力量。」
秦雙雙:「就是她說的什麼妖靈嗎?」
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發間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配上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英俊面龐,反差萌到了極致,真是可愛異常。
她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好想摸摸!但她還是不敢,一想起他之前對付青藤時毫不留情的手法,還真是後背發涼汗毛倒豎,她可不禁打,也不想這麼快就暴斃。
夜色已深,兩人漸漸的徹底沒了交流。
秦雙雙和懸念之間剛好隔了塞得下一個人的距離,夜晚的樹洞里雖暖和,但她還是不習慣沒有被子,覺得渾身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後,她見懸念好像真的睡著了,實在忍不了沒有被子的秦雙雙偷偷摸摸地起身試圖把乾草弄成被子模樣蓋到身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只小松鼠在樹洞里穿梭。
她弄得認真,絲毫沒注意懸念已經盯了她好一陣了。
「你在幹什麼?」
一個聲音讓她驟然停下,像個小偷被當場抓獲一樣,她回頭見懸念正一臉好奇地靠在一旁看着她。
「我好想蓋被子。」
「被子?」懸念思索了一下,問:「你冷?」
「不冷,但我就是想蓋,習慣了。」秦雙雙不好意思地說。
他琉璃一般淺色的眸子里沒有什麼情緒,秦雙雙正想說我不吵你了咱們就這樣睡吧,剛爬回原位就見懸念默默地釋放出了自己的尾巴,三條毛茸茸的尾巴柔軟蓬鬆,輕輕地覆在了她身上,像被一個柔軟的棉花糖包裹了一樣,秦雙雙驚喜地看着他,一句謝謝還未說出口就聽他說:「下次我會給你準備。」
「啊,這不好吧,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秦雙雙第一次被這樣大的狐狸尾巴包圍,歡喜得不停揉搓蓋在身上的軟毛,把臉埋在雪白的絨毛中輕嗅,是一種可愛動物的氣味,淡淡的,野性又好聞。
懸念看着她快樂的樣子,冷清的臉上似乎有了點笑意:「不會。」
伴着毛茸茸與夜色,秦雙雙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夜影重重,偌大的森林逐漸陷入寂靜,四周的蟲鳴漸漸的似乎都沒了生氣。
少女陷入熟睡之後,一旁的懸念卻徹夜難眠。
他只是坐在一旁沉默無言地看着少女平靜的臉,盯了好一會兒後,他終於忍不住湊近女孩伸出手試圖碰去她那顯得軟乎乎的臉蛋,卻還沒碰到就被她一個無意識地翻身驚得縮回了回去。
他皺了皺眉,女孩抱着自己的尾巴睡得一臉無害的樣子,還在思考她到底是不是人類,如果說她撒謊了為什麼自己看不出她是什麼妖怪呢?要麼就是她沒有撒謊……可是人類真的是這樣的嗎?
懸念從沒見過人類,他只是一隻活了幾百年的九尾狐,從小到大一直聽說著九尾狐一族口耳相傳的故事。據說他們的祖先曾幫人類的先祖大禹相親,大禹的妻子就是九尾狐,因此九尾狐一族一直以擁有大禹的血脈而自豪,地位也就高於普通的妖怪,與黃能和應龍並稱為神道神獸。
在第一次聽見這個女孩說她是人時,懸念這顆心就有了異樣的感覺,他說不出來這叫什麼,只是……他很想這個人類能和自己繁衍下子嗣。
畢竟,如果在這個人類滅絕的時代能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女孩交配繁衍子嗣的話,那麼九尾狐一族將會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榮耀。正因如此,在她沒有接受自己之前,他絕不能讓其他妖怪知道這個女孩是人類,這個人類只能是他的。
想到這,懸念不由得撐了撐自己的額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孩,滿心的複雜情緒不知該如何處理,導致他現在夜不能寐。
其實他本可以直接和她發生關係,但卻因為她的強烈拒絕而停下了,為什麼會停下呢?
不管怎麼看這個人類都是打不過他的,按理說妖怪為了得到人類的血脈不擇手段也很正常,畢竟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實力決定一切。
但他卻對眼前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女孩無可奈何,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也許這就是人類比妖怪厲害的地方吧,他們總是能以柔軟的軀體去駕馭比自己強百倍的妖怪。
躺下時,就連懸念自己都沒發現,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身邊的人類女孩。
夜色深沉中,另一邊的青藤正在火急火燎地尋找懸念,並揚言要將他碎屍萬段。